文｜李清柯
5 年是个听起来很长的时间。
大约，有 1826 天，有 43824 个小时。
总之它看起来距离我们很远。
无论如何放任，如何折腾，剩下的时间节点依然丰富到超出我们的想象，让我们觉得，永远不会有到来的那一天。
可实际上，5 年很短。短到我们都无法得知具体发生过什么。
比如第三代的飞度，它已经诞生 5 年，不可避免地要换代。但我们还是像 5 年前一样，像疯子一样开心地喊着 "GK5"，喊着 "vtec is best"。
时间从来没有向我们打招呼，我们也从来没有期盼过时间。
" 谁都满怀着期望，却又不相信永远 "
5 年能够改变很多。
2014 年，我拿着一笔不多不少的钱开始所谓的创业，从来没有设想过自己会失败。喜欢着一个喜欢了很久的女生，从来没有设想过会分手。路过广州大道中 289 号的时候，还会在心里暗暗高呼理想万岁。
2019 年，当我敲下这段文字的时候，我已经怀疑这些荒诞的事是否真的曾经在我身上发生过。
2014 年，被誉为 " 中国最具理想主义的胖子 " 的罗永浩还在想着要做一款让乔布斯棺材板翘起来的智能手机。作为罗永浩粉丝的谢梦瑶激动地为罗永浩书写刊文。
2019 年，罗永浩油腻地站在电子烟的发布会上，说造电子烟是一件有意义的事。而不清楚是否还崇拜罗永浩的谢梦瑶，写下了一篇《锤下那个理想主义者》的报道。
2014 年，大家因为那台 1.5L 的地球梦发动机 ，而给飞度冠上了平民超跑这个头衔。
2019 年，按照传闻跟可信的猜测，这台 1.5L 的地球梦发动机会被一台 1.0T 的三缸发动机取代。不知道平民超跑这个头衔还应不应该继续称呼下去。
这些，都在 5 年当中发生了。
这个曾经被我们误以为永远不会抵达尽头的时间，像滤网一样，过滤了许多许多，最后只剩下我们眼前不得不接受的事实。
" 一去不回的时光，为何如此耀眼 "
有的车抱着某种目的来到这个世界，结果直到消失，也没有得到这个世界的承认。而有的车不抱着什么目的来到这个世界，意外地被这个世界附上许多莫名的意义，最后登上了神话舞台。
飞度就属于后者。
这不是一种能够用马力，能够用空间，能够用工业世界定律去解释的现象。
用浪漫一点的口吻说，这大概是一群除理想以外一无所有的人，遇到了一辆似乎能够帮助他们从某个层面去实现理想的车。
大家看到了彼此身上的粗糙，但彼此都不认为这是妨碍他们走上一个更大舞台的障碍。
可问题是，我们从来不会用理性去分析这款车。
它不是一辆合适用理性去理解的车，而喜欢它的大多数人，也尚未处于善于用理性去衡量世界的年纪。
" 直到世界的尽头，也不愿与你分离 "
这 5 年时间，有太多的人毫无理由，甚至极端冲动地喜欢它。
给它换一套 BBS，给它装一套半热熔，拆掉后排座椅加上防滚架，到日本海淘原厂 JDM 包围。甚至给它的后窗贴一张贴纸，也足以让一个人显得与众不同。它好像能够百变，变成什么都可以，变成什么都不违和。
然后我们笑着说 " 飞度不改装，不如推下海。"
我感到深刻的，是一个朋友。他改变了那辆飞度身上大概所有能更换的东西以后，在后包围加了倒车喇叭。每次倒车的时候，喇叭都会播放起那首灌篮高手的主题曲——《直到世界尽头》。
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这首歌，后来我查了一下中文歌词：
直到世界的尽头 也不愿与你分离曾在千万个夜晚许下心愿一去不回的时光 为何却如此耀眼对憔悴不堪的心落井下石
渺茫的思念 在这个悲剧的夜而人们总是追求表面答案
买车的时候，我纠结过要手动挡还是 CVT。后来我选择了 CVT，但还是把那辆飞度改变成我希望的模样。
大概跟我们过去一点一点拼凑自己的世界一样。可能正是因为它有些许不完美，才让我们相信，或许一点一点改变，就能够让它变得更好。
" 在这充斥着欲望的街头，就连夜空繁星也难以照亮我们 "
我始终认为飞度意外地切中一个时代，伴随着一群人在特定的年纪肆意张狂，也在这个特定年纪消逝以后，看着这群人无声坠落。
那个年纪，还能够用青春去定义，感觉时间永远花不完，对于前途充满不切实际的幻想。所以还白日梦地想着去抗争，用一辆不到 10 万的两厢小车去抗争。
就像 50 岁的人崇拜金庸，40 岁的人崇拜李敖，30 岁的人崇拜崔健。
而我们不再崇拜某一个特定的信仰，我们更崇拜我们自己，飞度就是提供这种崇拜的一个重要来源。
5 年后，飞度走到了一个岔口。而实际上我们早已经路过了这个岔口，甚至关于在岔口走向的选择上，我们都未曾有过停留、犹豫，就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匆匆推挤着越过了。
我们不清楚我们到底是更好了，还是更坏了。正如我写下这段文字的时候，内心已经在担心我的领导批评文章缺乏一篇汽车稿件应有的模样。
往好的方面想，或许我们都活的牛逼。不再会为买一个渴望许久的东西而心疼，翻开朋友圈好像有解决所有问题的朋友，好像得到了许多希望得到的。
往坏的方面想，我们都变得不纯粹了。甚至再说起纯粹这个词，连我们自己都忍不住讥笑。做的所有事，好像都是为了得到而得到。
我们都曾经自诩是这个时代的极少数，活着活着却成了这个时代的大多数。
" 曾在千万个夜晚许下心愿 "
时间总是很冷酷，这 5 年发生的改变好像只是一瞬间。人在其中，只是一个被任意扭曲的小物件。
飞度也不例外。
至于它后来变成怎样，好不好，是否张狂，我想都不再重要了。
我们都不可避免地沉沦了，那就让它留在回忆里就好。偶尔回望，我们还能够笑一笑，还能够哭一哭，这样就足够。
我至今依然对这样一句话印象深刻，而且我也认为这是世界上最酷的一句话：
" 只有开着本田的时候，我才感觉自己还活着？"
